82岁的Albert是缅因州监狱中最老和服刑时间最长的犯人。他在寄养家庭中长大,自16岁开始进监狱就成了他的家常便饭。“三岁的时候,如果想得到什么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。如果想吃什么东西,我一定会弄到;如果想喝水,我也肯定会去喝。”Albert说道。
每次看到高墙之内的犯人时,我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受,觉得难以接受。它让我对监狱制度以及监狱对犯人产生的隔离效果产生很多思考。 根据人权观察组织提供的数据,自年至今,在美国联邦和州监狱服刑的55岁及以上的犯人增加了2倍。老年犯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因暴力犯罪而入狱。社会对暴力犯的普遍看法是他们非常危险,但是在高墙之内待了30多年之后,他们还危险吗?因此,我想了解这些人30年前和现在的样子。70岁的Robert透过牢房的窗户向外看去。被判谋杀罪后他已经在监狱服刑了近30年。空闲的时候,Robert会指导有毒瘾的年轻犯人,他对此充满热情。
于是我便开始在全国联系接洽的监狱,缅因州监狱是第一个欢迎我去的。从年12月到年春天,我总共花费了6天时间在男子监狱拍摄、3天时间在女子监狱拍摄。我每天的拍摄工作从6点开始,一直到晚上7点拍摄对象返回牢房清点人数为止。 在近距离接触这些老年犯之前,我对监狱只有很抽象的认识。我花了好几个月时间了解监狱,但直到第一次走进监狱才消除对监狱的恐惧。当副监狱长MichaelTausek向我介绍第一批的3个拍摄对象——Steven、Robert和Albert后,我的恐惧情绪才慢慢消散。在缅因州矫正中心,76岁的Norma正在铺床。Norma要求与其他年轻女犯人隔离开,她说这些人太吵闹,会让她焦虑。她用的毛毯是一起服刑的一个同伴为她缝制的。
吃完早饭后Norma清洁自己的牙齿。
我到访的时候,Steven正在修理一台机器,他跟我握了握手,轻声向我问候。在此之前,Tausek告诉我说Steven有些害羞。而身材高大的Robert长着一脸白胡子,他正坐在自己的监室里。跟我握手之后,他盯着我的眼睛说“很期待被我跟踪”。坐在轮椅上的Albert转向我,跟我握了握手,用很重的缅因州口音问我是否给他带了意大利三明治,我回答说没有,他调皮地笑了笑。 我想像墙壁上的苍蝇一样,一整天躲在暗处跟踪拍摄他们。后来我发现,拍摄其实很容易,因为这些犯人错过了重要的技术发展,他们对被拍摄没有察觉也没有任何保留。进入医务区接受验血时,保安人员对Albert进行搜身。他拿出一张画着一个管子的白纸,对保安人员说道,“这是什么?”保安回复道,“这是一个管子!”Albert大笑说,“你有毛病吗?这就是一张纸而已!”
Norma已经在监狱里度过了14年,从没有人探监。她因雇佣一个职业杀手谋杀丈夫而被判有罪,不过这个案子20年来始终没有结案。在监狱里,年轻的女犯都把她视为母亲和祖母。那里的大部分女犯都是因毒品入狱,曾经过着极其痛苦的生活。Norma鼓励他们报名接受教育或者努力获得一般同等文凭,这样也不枉监狱走一遭。
Robert患有呼吸道问题,每天要来监狱的医务区四趟。Earnshaw称,随着犯人逐渐变老,监狱的成本将日益增加,医疗费用也是如此,全美国的监狱系统都将面临财政危机。
Steven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力争在监狱保持健康。他每天都会健身,天气温暖的时候沿着监狱的跑道跑步,他还会从小卖部买食品,不吃监狱的食物。
Albert(右)与另一个犯人下棋。由于受到轮椅的限制,Albert几乎不会离开自己的监室超过10米。当他想散心的时候,他会下棋、烧水沏茶或者前往警卫的办公桌领取三餐,他一般在自己的监室吃饭。
“我总是陷入纷争,无法摆脱酗酒和吸毒。我总是一时冲动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。冲动之后我就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,但是已经于事无补。现在我不轻易与别人争论。如果事情没有按照我预想的方式发展,我就会转身离开。”Robert说道。
离开缅因州监狱后,我又去了波特兰的缅因州矫正中心见76岁的Norma,她是缅因州最老的女性服刑人员。女子矫正中心关押了名犯人。只有不超过10个犯人的年龄超过55岁。Norma已经服刑14年,还有56年时间需要在矫正中心度过。一直没有人来探视她,她的三个孩子也不再跟她说话了。 监狱里年轻的女犯人都把Norma视为母亲或祖母。大部分人都是因毒品入狱,曾经过着痛苦的生活。Norma鼓励他们报名接受教育或者努力获得一般同等文凭。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着色、玩填字游戏以及与其他人玩桥牌上(怀疑别人作弊时她常常会抱怨)。由于年龄大,她是矫正中心中唯一一个住单人牢房的犯人。不过,她经常感到孤独和焦虑,因为她是矫正中心里唯一一个老年犯。82岁的Albert是缅因州监狱最老、服刑时间最长的犯人。他被列为高危罪犯,因为他曾先后四次成功越狱。
在Albert的监室里,便条和笔记到处都是。他曾被单独拘禁了10年,他说自己是通过阅读、写作和设计一座房子熬过那段时间的。
第一次看到Norma的时候,她刚签完不予急救医嘱,非常沮丧:“我被判了死刑,得了肺气肿,在监狱患过癌症,肺炎一直没好。我一直都清楚自己的病,但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还是很难过,昨晚我哭了很久。” 听到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、悔恨和羞耻,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,对我来说真的很难一下子消化。从监狱返回纽约的过程中,我进行了深刻的反思。我的目标和希望是通过这些照片,打破我们对烦人一贯的看法,让人们看到他们身上的人性。 在监狱的最后一天,Robert告诉我说我们在一起的这一天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,也是他最难入睡的一天,因为这让他想起很多往事。离开的时候,Steven也紧握着我的手,感谢我来到监狱关怀他们。对于我的拜访,他们也有很深的感触。他们表示,与外部世界隔离太久了,希望能和外部人士产生联系,毕竟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需求。每隔几周,来自避难所的狗狗就会来到缅因州监狱。犯人们会对这些狗进行训练,以提升它们被领养的几率。
摄影/撰文:JessicaEarnsha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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