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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年前先生逝,这回不怪陈连河

今天,鲁迅先生逝世80周年了。说实话,从小至今,我都是很喜欢鲁迅的。

高中时,我称鲁迅先生为“迅伯”,感觉他的文章,就像一位伯父在谆谆教诲,亲密无间而有激情满怀地与一位少年分享对世界的看法。

大学时,听金开诚先生说读《鲁迅全集》须抽出一个时间,集中阅读。我便用了两个星期,不见人,不上课,甚至不吃晚饭,心无旁骛地在图书馆把《鲁迅全集》读了一遍。

学中医后,虽然鲁迅先生骂过中医,说过中医是“或有意或无意的骗子”,这些话又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拿来攻击中医,但我依然喜欢鲁迅,毕竟我们要站到当时历史环境中去理解一个人说的话,而不能断章取义,把伟人说的话教条化。

亲人因病去世,医生劳而无功,作为家属,都会对医生有情绪的,这种情绪被放大,就演变成很多杀医的惨剧。杀医不能容忍,但小情绪可以原谅。

鲁迅骂中医,首先是出于这种小情绪。鲁迅的父亲周伯宜,因患臌胀病,在当地名中医那里没有治好,36岁英年早逝,这对于年幼的鲁迅来说,的确留下了终身的阴影,他一直在反思此事,当然,反思的过程中势必流露出个人情绪。

其实,周伯宜的死,不能怪中医。任何不治之症都是有深层次原因的。周家本是小康家庭,但因鲁迅的祖父卷入科场舞弊案,家道由此败落。周伯宜也因此坐了牢,放出来后,开始抑郁,性情大变,常常莫名其妙发脾气。当时他在狱中受过哪些非人的折磨和摧残,是我们不得而知的。而这个时候,鲁迅的爷爷,也就是周伯宜的父亲,仍在狱中,每年秋天都有被斩的可能,当地官府也借此向周家勒索贿赂,这又是压在周伯宜心头的一座大山。又是生气,又是着急,又是惶恐,在这种心情下得的病,真的不好治,因为病因始终都在那里,而医生只医得了病,医不了命。

所以,虽然请了当地最有名的中医,病也还是没有治好。这位中医叫何廉臣,当时35岁。鲁迅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写,叫“陈连河”,也许是出于对这位医家的隐晦,也许是出于某种不恭。

其次,鲁迅先生是一位革命家。先生痛恨的,是当时的制度,是人的劣根性,他一辈子都在对此进行无情的批判和深刻的反思。中医,只不过是捎带着成为出气筒而已,用现在的话说,叫“躺枪”。说中医是“或有意或无意的骗子”,也只是先生一时的气话,不可当真。

何况,鲁迅先生在日本留学,学的是现代医学。初次亲密接触如此陌生化的知识,那种惊奇是可想而知的,迫不及待的用这些知识去审视已有的医学知识,也是必然。这也导致鲁迅对中医颇有微词。而鲁迅的父亲那样的病,假设让从日本学医归国的鲁迅来治,也是治不好的。

所以,鲁迅晚年生病,也不考虑找中医了。80年前的今天,先生逝世,享年55岁。其死因,是患肺结核并伴有严重肺气肿,最后促发气胸,导致死亡。而当时,他的私人医生,日本人须藤,束手无策。除了先生的儿子周海婴先生怀疑,须藤当时治疗不力,可能有政治上的目的和企图,但没有人怀疑须藤医生所学的医学本身。如果是中医治疗,用通阳宣肺、降气化痰、养肺散结等方法,如果治好了,也是默默无闻;如果没治好,恐怕又是一个陈连河!

最近一百多年来,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革,中西文化激烈碰撞,各种思想文化众声喧哗,泥沙俱下。中医在这种环境中的处境是尴尬的。很多优秀的中医被怀疑、被打压,郁郁而终,很多有效的疗法失传;正气不足则邪气滋生,许多号称中医的妖孽趁机群魔乱舞!好在,最近几年,随着传统文化复兴的潮流,中医正在被人们重新发现,重新认可,一大批优秀的青年中医也在成长起来!

今天是鲁迅先生逝世八十周年,在这特殊的日子里,让我们重温旧事,正确地读懂、理解鲁迅先生。想来,如果鲁迅先生今日还健在,也会对中医有新的看法,也会为传统文化的复兴鼓与呼。

爱鲁迅,爱中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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